俞婉一一回应，直到此刻，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了过来。

永平巷是条老巷，街上铺着起伏不平的青石板，有的青石板已经松了，雨天踩上去会挤泥，一不小心就溅得鞋都是泥。昨日刚下过一场雨，地上的青石板净净像洗过一样，巷里行人稀少，都是老面孔。

她与陆谦的婚事，陆家给了丰厚的聘礼，足够母亲安度晚年了。

陆家是南城大，家里几位爷每人都有自己的汽车，还养了几辆黄包车，以俞婉的份，回娘家当然只能坐黄包车。她与秀儿并肩坐着，车夫一路小跑，绕了小半个南城，终于来到了俞家所在的永平巷。

宋氏拉着女儿的手笑：“娘忙惯了，闲不住，婉婉放心，娘接的活儿不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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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婉与母亲都觉得受若惊，就算陆谦是养，她寒门小的也不上的。 [page]

“婉婉回来了啊。”有熟悉的长辈笑着与俞婉打招呼。

但陆家提亲态度诚恳，娘俩没有理由拒绝。

“是，大少。”车夫稳稳停了下来。

俞婉看见消瘦的母亲，心里一酸，忍着才没有哭过来，掩饰般地埋怨：“娘怎么又在活儿了？”

俞婉与秀儿下了车。

宋氏正坐在柜台后制衣裳，门开了，光亮传来，门站着两个姑娘。宋氏睛不好，使劲儿眯了眯，才认来人乃自己的女儿！

“就停这里吧，下午四再来接我。”黄包车刚拐巷，俞婉便对车夫。

“婉婉！”宋氏惊喜地站了起来。

昨日哭够了，现在再记起旧事，俞婉心里还算平静。

俞婉的父亲是裁，手艺湛，俞父在世时，俞家生计还不错，俞婉也读了两年书认了许多字，可惜好景不长，俞婉十岁那年，俞父染了一场急病，治了三个月就去了。俞父的病掉了家里大分积蓄，少了他这个脊梁，俞家的裁铺生意一落千丈，好在俞婉母亲宋氏绣工细，留下了几位老主顾。宋氏一个寡妇要养三个幼，常年忙于针线，累了一病，明明才三十五岁，看着却比陆太太还要苍老。

俞婉带着好的憧憬走了陆家，却没想到，短短三年后，她就死在了她与陆谦的卧房。

了过来。小姑娘年轻柔，老实安静，陆太太对俞婉也有怜惜，回娘家这等小事，她痛快答应了，还命人备了礼，嘱咐俞婉带过去。

“多谢母亲。”俞婉欠行礼。

俞婉有两个弟弟，大弟弟凤时今年十三岁，在学校念书，二弟凤起刚八岁，也去学校了，这还多亏了俞婉的婚事，否则宋氏本无法同时供两个儿

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路，前面就是俞家了，前面是间铺面，门前挂着“俞家裁铺”的牌匾。

俞婉才不信。

俞婉跟着母亲学了一手好绣活儿，长大后开始帮母亲分担差事，去年她替母亲跑，将好的衣裳送去一位老主顾家，巧遇在那里客打牌的陆太太。陆太太当众夸了她的容貌、绣工，然后没过多久，陆家就登门提亲了。

铺门关着，俞婉上前推开。

宋氏关上铺门，情地领着女儿主仆去了后院。

俞婉：“还是早吧，家里也没什么事。”

陆太太笑：“咱们两家离得近，你吃了晚饭再回来也行。”